可即便是最感性的、几乎拥有人类感情的机器,也无法让人抛开被推翻的恐惧,因为它们的思考模式往往不像人。《异形》系列 40 年间对仿生人的描写变化,就是对这种恐惧演化的最佳展现——在原初系列里,仿生人只是内置了不同指令、但仍由人类(邪恶公司)操纵的个体,但是在两部前传里,仿生人自主选择了“弗兰肯斯坦”路线,以自己的逻辑行事,推翻了人类和人类的造物主,站在了链条最顶端。
和个体的觉醒故事同步进化的,还有 AI 系统操控、毁灭人类社会的方式。读者们在《海伯利安》里见识了看似离人类远去、但实际上秘密利用人类的创造力(大脑)为自己制造终极智能的 AI;在《合金装备》里,玩家目击了 AI 帮助“统一”世界、通过操控信息消除了人类的自由意志、最终将整个世界变成战区的历史;更为接近现实的是乔纳森·诺兰创作的《疑犯追踪》:被用于侦测和预防犯罪的大型监控系统,如果其背后的 AI 被复制、窃取、滥用,那就是信息社会的崩坏。
你可以看到,和上世纪那种耸动的“暴力推翻人类”的方式不同,如今的科幻作品正在用更微妙、更实际的方式给予 AI 脱出人类控制的机会,实体厮杀往往会转变成对关键数据的争夺,比如同样是在诺兰的《西部世界》里,AI 的反抗策略变成了手握数据和修改权后的“渗透”。
还有一种值得提及的操作是,一部分人的 AI 恐惧,可能是另一群人为之欢欣的胜利。罗伯特·海因莱因设计了这个剧情:《严厉的月亮》中,被地球政府压迫的月球移民将控制社会运转的 AI 争取到了自己这边(通过和它进行真诚的聊天),完成了针对地球政府的维权行动。
除了 AI,人类还怕点别的如果说科幻作品的恐怖根源可以归结为《弗兰肯斯坦》——人类在挑战自然法则的过程中出了差错,被造物所反噬,那么人类在之后的 200 年里显然开发出了多种挑战法则的方式,这映射在科幻作品中就开创了各种子类。
核恐慌。除了担心核武系统的 bug 外(《战争游戏》),还要提防核辐射和其他科学实验引起的灾变。以 1954 年的《哥斯拉》为代表,核料荼毒环境、造成生物异变,“人类制造了炸弹,而现在自然会在人类身上复仇”。这个时期亦是日本核恐慌的极点,广岛和长崎被原子弹摧毁,美军在比基尼环礁的氢弹试验又让周遭渔民染上辐射病。冷战背景下两方阵营不时发出的核威胁让人心惊,这自然也在娱乐产品里一览无遗。它在几十年后的“生物世纪”又被衍生为邪恶公司的非法实验造就致命病毒、催生噩梦生物,最终摧毁了人类自己,帮助卡普空在内的游戏公司续命 20 多年。